从圣地亚哥回圣何塞的路上,绕道去了趟约书亚树国家公园(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对国家公园依次击破已成为美国境内旅游遵循的典章。
根据约书亚树国家公园名字的由来可以断定,约书亚树是公园的当家花旦。去年在去死亡谷国家公园的路上,正巧看到了一株约书亚树。因为已见过了这特定区域物种,对公园的期盼也就大打折扣了。
公园位于将莫哈韦沙漠(Mojave Desert)和科罗拉多沙漠(Colorado Desert)的交界处。联合国将两个沙漠列为生物保护圈,公园也就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这里对Desert这个单词的翻译还得多说两句。在国内没有机会去沙漠,但印象里总觉得沙漠应该是黄沙漫布、寸草不生,配上一、两个牵着骆驼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沙丘上行走的,已经几乎绝望了的商客。而在这里,沙丘是看不到的,很多的地方看似贫瘠,但还有不少动植物。这和在亚里桑纳看到的Saguaro沙漠是一致的。也许用“戈壁”翻译更准确些。
东边的科罗拉多沙漠海拔较低,以木馏油灌木(Creosote Bush)为主。这种灌木在加州山区挺常见的,通常看到的灌木就是这种;西边是莫哈韦沙漠,海拔在910米(3千尺)以上,是约书亚树的天下。说也奇怪,在公园科罗拉多沙漠这边,是看不到约书亚树的。不知道沙漠边界的划分是否也考虑到了树种的因素。
沿着10号州际公路开到公园南侧,北转195进入公园。公园的界限很模糊,因为从地质和植被角度上来看,公园内外没有什么差异:一样贫瘠。直接开到Cottonwood游客中心。比起其它国家公园的工作人员,这次遇到的服务人员态度较差,没有一点工作的热情,问一句,答一句,像挤牙膏一样。倒是不忘检查我的门票,还特地关照了两次。
无心和她逗留,走出门外。正值早上9点,虽说艳阳尚未高照,但身在沙漠里,已充分感受到了炎热。去年九月底去死亡谷国家公园时的相似感受又回来了。公园有些Hiking的小路,但在这样一个天气下,恐怕大多数人都无心体会自然之美了。
开车沿主干道向北门开去。想着这个公园逛起来到容易,两三个小时就搞定了。身在科罗拉多沙漠这一侧,没有约书亚树,望见的近处是一片平地,远方连绵的群山。不过,碎石为地,荒山作衬,远不可和Grand Teton国家公园相提并论。木馏油灌木和枯草顽强的生长着,介于黄绿的色调,使公园还有些生机,不至于让人绝望。偶尔可以看到Cholla仙人掌(Cholla Cactus)孤零零的立于路边。
公园的视野很开阔,道路有些蜿蜒,所谓地广人稀,十几分钟之内一般是看不到什么车辆的,这也就成了极品飞车的佳地,很是过瘾。偶尔路边立着一个解释牌,但因为车速太快,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和它们说Bye-bye了。
路开到一半,第一个重要景点到了:Cholla仙人掌园(Cholla Cactus Garden)。刚才说到Cholla仙人掌是时不时的跃入眼帘, 而在这里呼的一下成了一片。
在这片园子里有条小径,可以近距离,全方位的研究这种植物。
几乎所有的Cholla仙人掌下半部分都苦干发黑,形如枯槁。而形成强烈反差的上半部分则为淡绿色,新长出来的枝干宛如即将绽放的花蕾,充满着勃勃生机。尖刺好像还在发育中,没有想象的坚硬。
人都是有种趋同性的,一旦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双向开过的车大多会停下来看看究竟。在围着Cholla仙人掌园走的这二十来分钟里,路边已停了七、八辆车,估计园内的大半“英雄”已聚集到此。
从地图上看,开过Cholla仙人掌园,就进入了莫哈韦沙漠。那么,应该是约书亚树展露头脚的时候了。
约书亚树的名字取自《圣经》。19世纪中叶,摩门教的拓荒者者跨过科罗拉多河,来到了这成片的沙漠里。举目无亲,艰难跋涉,濒临绝境。信徒们默默向上帝祷告,希望能够保佑他们走出困境。想着想着,忽然望见远方矗立着的约书亚树。它伸展的枝干似挥舞着的臂膀。上帝真的派使者来了。这不就是《圣经》里提到的约书亚吗?正是他,带领以色列人渡过约旦河,打败了占据巴勒斯坦地的迦南七族,取得上帝应许给以色列人的土地。这次,他又来指引摩门教徒们了。
说约书亚树是树,可能是从体型上考虑。它实属百合科,与兰花同为一属。因为没有年轮,约书亚树的寿命只能参照生长速度估算,每年约半英寸。
和约书亚树一起生长的还有它的一个近亲,莫哈韦沙漠丝兰(Mojave Yucca)。类似的植物在国内好像经常也可以看到。不同之处在于它的叶子边缘有细长的白色钩状物,如零乱的花白发蓄。
据说有种丝兰蛾(Yucca Moth),和约书亚树的生长相互依附。丝兰蛾帮约书亚树授粉,而约书亚树为丝兰蛾的幼虫提供食物。
当然,这种昆虫是没有看到了,不过自然界相互赖以生存的规律可见一斑。不难想象,一个物种的灭亡会招致的一串生物的绝迹。
除了约书亚树这独特的植物外,公园里的另一奇特之处是岩石。顺着园内道路很快就开到了Jumbo Rocks和Skull Rock。
当今的地貌开始形成于一亿年前。阅读相关资料时,感觉回到了准备GRE考试的年代,没什么认识的词。查了字典方知指的是火成岩、二长岩,。。。以这些翻译成中文都不明白的单词做主语的文章,估计不弄个一时半载的是看不懂的,不读也罢。
话说回来,这些岩石确实很奇特,不但圆润有层,而且有些如飞来石立于众石之巓,再想想这是在沙漠,就更人称奇了。想象着它们在地层深处被挤压,变形,被拱出地表。再经过亿万年的风吹雨打才呈现出如今巧夺天工的姿态。
再往前开,拐到一个岔路里是Barker水坝(Barker Dam)。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一片巨石环绕的绿洲。水洼之处竟呈现出比天还蓝的色彩。四周灌木环绕,青草依依,几只水禽嘻戏玩耍。这水坝是前人修的,虽然已废弃,但蓄水池功能依旧。也算在沙漠中开出了一片桃园仙镜。
每次出来玩的时候往往只看到大的方面,很多小的细节总是视而不见。友人提醒后才看到一只蜥蜴正趴在岩石上晒太阳。在生物稀少的沙漠里,蜥蜴很是逍遥。它们身穿甲胄,与同体积的鸟类和哺乳类相比,新陈代谢低得多。体内垃圾通过尿酸以固体状排出,不是通过尿液。到了冬天食物缺乏的时候还可以休眠。所以在其他沙漠动物白天避暑的时候,蜥蜴们可以大模大样出来晒太阳了。
从Barker水坝出来穿过路的另一边就到了Hidden Valley。这片山谷由于被巨石紧密环绕,后来才被人发现,也就是其名由来。不过印象深刻的不是山谷,而是另一侧一望无际的约书亚树。
单看一棵树时,没什么感觉;但当望见成片的约书亚树整齐的摆在山谷里,想到公园的来历之后,眼前呈现的分明就是千万信徒。他们正伸出双臂赞美主的伟大。
每个公园都会有个至高点。在约书亚树国家公园,这个重任落在了Keys View肩上。可以直接将车开到1581米的高度,俯视广阔的山峦。再远处,城市浸在一片空气污染的粉尘中。最近山看多了,觉得此处新意不大,就草草离去了。
公园的整体感觉一般,作为沙漠公园,它所呈现出来的沙漠地貌多样性远不可与死亡谷国家公园相提并论。但作为特有生物约书亚树的生长环境,还是它的价值的。也许正是由于少了过多景致的干扰,公园在某种意义上说可能会带给人们些思考的余地。
沙漠,死亡的代名词,很多生物还都积极的生存着。每种物种既然几百万年来一直生生不息着,就有它的存在价值。
想到丝兰蛾和约书亚树相互依附的生长关系,想到亿万年来地质的沧桑变化,想到遗弃的水坝转变成的一方绿洲,我不禁释然了。
人与自然,和谐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