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 June, 2006

Les Choristes 《放牛班的春天》

24 Jun

整天沉迷在好莱坞活色生香的大片里,其他国家的影视早就视而不见了。前些日子先后看了两个Blog里的关于Les Choristes影评后,终于下定决心,一窥真容。 

故事讲的是在一个封闭严厉的寄宿学校里,一群缺乏关爱的孩子们在音乐老师的帮助与感化下,得到心灵救赎的故事。故事情节很老套,拍摄手法也很朴实;没有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没有惊心动魄的谍网风雨,也没有主旋律影片的煽情,有的只是一连串的小人物,他们的情感,他们的生活。就像当年看《我的父亲母亲》一样,流畅的拍摄手法,不知不觉为影片落下的帷幕,但不同的是,一种温暖却一直在荡漾心间。 

片中的学监Clement Mathieu只是个平淡的小人物,没有多少人在意他。但他就像一个启蒙老师一样,用音乐打开了一群玩劣孩子的心灵之窗。虽然他只是平淡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但他对孩子们的影响却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后来,Mathieu被开除了,并且不允许看孩子们最后一眼。轻柔的音乐响起,伴着纯净的童声,几十个写满祝福的纸飞机从课堂的窗口飞出,十几双在窗口挥动的小手,这一刻Mathieu被感动了,我想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也都会被感动。 

就像山野里的一棵小草,它虽然没有树木的高大,没有花儿的艳丽,虽然秋后它就消失了,但它曾经点缀过春天,曾在不经意间进入过你我的眼帘,让我们知道了春天的美丽。 

影片由雅克贝汉制作,当年举世闻名的《迁徙的鸟》、《微观世界》和《喜玛拉雅》就是他的作品。该片在法国创下了4000多万欧元的票房记录。强烈推荐!

红杉国家公园(Redwood National Park)和北加州红杉州立公园

21 Jun

一、初识红杉 

初识红杉(Coast Redwood)是在加州工作之余,参观了Henry Cowell红杉州立公园(Henry Cowell Redwoods State Park)以后。在公园的游客中心里,和工作人员神侃了一会儿。那哥们算是遇到了知己,传道授业远超乎我的需求。最后,为了给我讲清楚红杉的种类,整得他都跑到了库房里,找出了本“压箱底”的书。当时暗想“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书也送我算了” 。可惜。 

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通过交谈,我对整个红杉家族有了些基本认识。后来又上网做了些调研。去年在优胜美地国家公园(Yosemite National Park)看到的巨杉(Giant Sequoias)和红杉是近亲。前者是世界上最大的树(就体积而言),后者-红杉是世界上最高的树。 

关于红杉的命名,在英语里就已经很乱了,加上中文翻译会经常把这两种树弄混。红杉是Redwood的翻译,在英语里,Redwood可以泛指这一属:Coast RedwoodGiant Sequoias。但人们经常特指Coast Redwood,本文“红杉”就特指Coast Redwood。关于Giant Sequoias,等以后在Sequoias国家公园的游记里再另开炉灶吧。 

其实,除了红杉和巨杉以外,它们还有一个兄弟-Dawn Redwood。它仅生长在我国的四川和湖北。1941年二战期间,Dawn Redwood首度被发现。受到当时条件的限制,没有进一步研究。到了1948年,才把它归为水杉属的一个新品种。 

记得美国前总统里根(Ronald Reagan)曾经说过“如果你看过一棵红杉,你就看到了它们的全部。”(If you’ve seen one redwood, you’ve seen them all.)。第一次看到红杉时,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树嘛,能有多大区别?这种类型的树就是高,仰着头看呗。但看多了,还真发现些区别,所谓“龙生九子”。 

鉴于对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的盲目崇拜,红杉国家公园之旅摆到了日程上来了。

  

二、红杉的生命历程 

说到红杉的历史,又要和恐龙搭上边了。它们同处于1.6 亿年前的侏罗纪,曾经遍布于世界各地,还好最后红杉的归宿没有恐龙的那么惨烈。如今,红杉仅生长在美国西海岸:北加州和俄勒冈州交界的海岸线附近。而到了加州内陆则变成了它的兄弟:巨杉。 

加州海岸的气候得天独厚。所谓冬季既是是雨季,恨不得天天下雨。而夏季虽说是旱季,但对加州海岸线而言,海水带来的温湿气流所形成浓雾把沿海的红杉像是浸在了水里:滋润。这为高大的红杉提供了丰富的水源。 

对红杉的感觉就是把它放在地上,那是极好的电线干胚子;把它扔到海里,那就是根定海神针。那叫一个高和直。红杉的状元是加州Humboldt Redwoods 州立公园的一棵叫做Dyerville Giant的树。1991年死的时候是113.4米(372英尺),曾是世界上最高的树。而当今的桂冠还是落在该公园里,一棵叫Stratosphere Giant的树,112.7米(370英尺)。但据说,1872年在澳大利亚发现的一棵桉树,有132.6米(435英尺)之高,而且推测其原高为150米(500英尺)。但不过无论如何,现在是红杉笑傲江湖的时候了。 

由于红杉枝干富含丹宁,树木呈红色。树皮很厚2030厘米(712英寸),这可不是一般的虫子可以蛀的。而且天然的含酸性,又为防虫防蛀多了一道屏障。红杉的生命力极强,只要必要的生长部分没有完全被破坏,它还可以继续生长,并进行自我修复。不论是在红杉州立公园,还是在红杉国家公园,可以看到很多红杉下面被烧得黝黑,一侧被烧没了,甚至树芯也被烧空了,但它们还是枝繁叶茂的样子。这又不得不提到红杉的生长环境。枝叶并不一定可以直接从雾气缭绕的空气中获得水份,但至少可以抑制水份的挥发。 

大自然的神奇只有走进去了,才可洞察到。熊猫个大,但刚出生的小熊猫大小却和小白鼠一样。而世界上最高的树-红杉也是这样,种子小得和西红柿籽一样。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基因破译了没有,竟可以使它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在一颗松果里,一般包含了50来个种子。但它们中的绝大多数的都没有生根发芽的机会,厚实的落叶挡住了它们的归途。幸存下来的还得和周围的巨树抗争,因为遮天避日的枝叶挡住了它们获取阳光的机会。但是,如果最终能幸存下来的,以后的路就相对变得一帆风顺起来。它们就这样,一下子生长两、三千年,笑看人间的起伏涨落。 

红杉的高大笔直是良好的木材来源。在淘金热风起云涌的时候,大批的红杉被砍伐,红杉森林从两百万英亩骤减到现今的八万五千英亩。1968年成立了红杉国家公园加以对其的保护。1980年连同周边的三个加州州立公园,一并列入了世界自然遗产名录。

 

三、Drive-thru Tree 

阵亡纪念日(Memorial Day)也算今年的第一个假期。在苦熬了近6个月的工作以后,总算可以换换筋骨了,目标锁定在加州北部的红杉国家公园。 

5月底,加州的旱季开始了。硅谷附近的山上一眨眼的功夫,满山的绿地变了色,那叫一个“荒山野岭”,看着都嫌嘴干。沿着101高速路一直往北开,过了Santa Rosa,周围山上的灌木多了起来,草还保持着绿色。道路顺山而建,感觉像是回到了宾州的山区(虽然森林覆盖率还有一定的差距),那叫一个亲切。 

关于红杉和巨杉,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从树干里开车穿过去。上世纪60年代在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里曾经有这么棵树。后来倒了,本着保护树木的原则,国家公园就没有再弄出这样棵数来。但谁让美国土地存在私有化呢?个人可是不能灭了这生财之道。在去往红杉国家公园的路上就有好几个私人开辟的专供游人开车穿过的红杉。 

第一站是LeggettLeggett’s Chandelier Drive-Thru Tree。该树高96米(315英尺),宽6.4(21英尺)2400年的树龄。树长得那个叫一个茁壮。树洞方方正正,明显是被切出来的。车辆一个接着一个的穿过,车内的摆着姿势,车外的端着相机。“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树旁的礼品店里花样不少,外面还有烧烤的地方,整个一个小公园。车少的时候,走到树洞里踅摸了一下,像是回到了国内的旅游景点,各式留言还真不少。也借着这树大,要是小点的,光着墨水就该把树给毒死了。 

访问的第二个开车驶过的树是在Avenue of the Giants里(位于Myers Flat)的一棵叫Shrine Drive Thru Tree的树。据宣称,树高84米(275英尺),宽6.4(21英尺)5000年的树龄,树的四分之一还在顽强的生存着。没有了树冠,这84米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数据了?5000年的树龄?世界纪录好像才4700年;说这树四分之一还活着,难道指的是树根?无论怎么看,眼前的都是一棵枯树。即使逢春也还魂无望了。整个介绍漏洞百出,这没有经过国家级评定的旅游点质量就是不过关。当然,也不是百无是处,至少树洞来得比较真实,像是被火烧出来的,没有人工的痕迹。 

开车穿树也算别样的经历了,吸引着我们和其他络绎不绝的游人。

  

四、Avenue of the Giants 

Avenue of the Giants是与101高速路平行的一段31英里的观景路。南起Phillipsville,北至Pepperwood。前面提到的 Humboldt Redwoods州立公园也在其中。也是借着加州独有,北加州海岸线上恨不得有红杉的地方就设个州立公园。 

说到州立公园,不得不义愤填膺一把:州立公园竟索要门票。这点上还是宾州好,充分体现了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则。 

开到Phillipsville游客中心(Phillipsville Visitor Center),不巧关了门,但门外留了不少Avenue of the Giants的地图。拿了份返回了101路,然后过了几迈就上了Avenue of the Giants 

地图上标识有四个重点景区,还没开两步路,就到了第一个:烟囱树(Chimney Tree)。这是一棵有着1500岁树龄的红杉。树干中空,设有门窗。当时里面站了78个人也不觉得拥挤。仰头向上望去,可以看见一掌青天。这树是完全被烧得空了,无怪乎取这样的名字。 

第二站是前面提到的Shrine Drive Thru Tree。接着便是一片红杉树林。以前看红杉树林都是徒步,这还是头一次开车驶过。 

两旁苍天的红杉几乎遮住了天,斑驳的树影为树林提供着色调的变换,在青翠与墨绿中荡漾。周围很安静,空气中漂着淡淡的湿气,只有车窗外的阵阵风声。一路开着,心也静了下来。 

第三站是Eternal Tree House。样子和烟囱树类似,也可以住人。只是树龄更胜一筹,2500岁。 

最后一站是Immortal Tree。刚开始还以为是个“千年树妖”,其实用这个词已经很不合适了,因为有这年份的树实在太多。说它不朽,当然不是因为它950岁的树龄,而是因为该树在经历了火烧、洪水和砍伐后,还是巍然不动,枝繁叶茂。 

整条Avenue of the Giants,点缀了不少工艺品店,摆设的都是木制工艺品,小到木制书签,大到比人还高的木制装饰物。

  

五、红杉国家公园

自从上了Avenue of the Giants以后,就是一路的观景路,穿越了公园无数:Richardson Grove州立公园、Renbow Lake State Recreation AreaHumboldt Redwoods州立公园、Grizzly Creek Redwoods 州立公园、Humboldt Lagoons州立公园、Prairie Creek Redwood 州立公园、Del Norte Coast Redwoods州立公园。最终来到了红杉国家公园。 

红杉国家公园和旁边的Jedediah Smith Redwood州立公园、Del Norte Coast Redwoods 州立公园和Prairie Creek Redwood 州立公园一并组成了世界自然遗产和国际生物圈保护区(International Biosphere Reserve),占有现存红杉原始森林的45%。 

这一路的行程就像是长跑,美景来得太早,就像冲刺冲得太早,到最后真该努把力的时候,反倒该兴奋的底气没有了。 

我们首先来到的是公园南侧的Kuchel游客中心。中心的建筑挺雅致,而且又建在海边。推开另一侧的门,就可以走到沙滩上,观望太平洋的海水。值得一提的是,沙滩上凌乱的弃着些朽木。海边的岩石弥漫在海水淡淡的烟气里,周围没有什么游人,在海水阵阵的拍打声中,恍惚时光流转回史前时代,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一时间“不知今昔是何年” 了。关于这些朽木的来源,游客中心的工作人员说是源于被河水冲过来的上游的树木,而相关文字介绍上又说是造船留下来的下脚料。真真假假只好抛在脑后了。 

从游客中心出来往山上开,去公园的经典TrailLady Bird Johnson Grove Natural Trail。作为当时第一夫人的Lady Bird Johnson(约翰逊总统的妻子)1968年莅临揭幕。 

这一英里的徒步路程是在红杉森林里,小径两侧从地衣、灌木到乔木应有尽有,藤条类和苔藓类植物附着在树的枝条和树干上。一个典型的红杉森林里包含的单位面积的生物数量是最多的,甚至高于亚马逊的热带雨林。整个森林里弥漫着浓浓的水汽,山脚下看到的晴天已踪迹全无了。虽说是放假,但公园的人并不多,在小路上鲜见游客,多了份清静自在。 

红杉们有的几棵围在一起长着,像一家子;有的从树根看明明是一颗树,但往上就分成了两棵独立的树;有的整个树桩都像是烧死了,但顶部还有绿叶;有的明明树尖已经烧枯,但下面还有枝条在生长…… 

看到红杉,就是在目睹一种生命的力量,不论自然条件如何,都要积极向上的生长,而且还要挣当世界第一高。 

除了红杉以外,在这一带还有一种很类似的树:道格拉斯杉(Douglas-fir)。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弄混。它们都是高大挺拔,但是可以从叶子上进行区分:道格拉斯杉的针叶像瓶刷子,而红杉的针叶呈扁平状。 

公园里另外一个值得去的地方是麋鹿草场(Elk Meadow)。这是森林中的一片草地,正好适合麋鹿的生长:既可在草地上觅食,又可以在森林里栖息。可惜鹿离我们太远了。游客们都是一副很保护动物的样子,都是远远的站在一旁,拿着望远镜观看,或是拿着专业照相机在拍照。我也就不好有任何举动了。最后,照了几张远景就只好一走了之。 

红杉国家公园和周围的这几个州立公园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驶过Prairie Creek Redwoods州立公园的Newton B. Drury 观景路(Newton B. Drury Scenic Pkwy),就基本离开了国家公园的主体部分。  

 

远离了繁华的都市,少了如织的游人。在一次大自然的洗礼之后,我又该感悟到什么呢?

三言两语《卡波特》

7 Jun

知道电影《卡波特》(Capote)还是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很诧异其主角摘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桂冠。今天看了片子,刚要陷入对社会和人性的思考之中,一想到明天上班还得presentation,只好草草的点评两句了。 

19591115日,美国堪萨斯州的一座小镇里一个四口之家被残忍的杀害了。作家卡波特发现了事件的写作价值,来到堪萨斯采访整个案件,创作纪实文学。随着调查的深入,卡波特发现自己与杀人犯之一佩里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常年沉迷于纽约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相似的童年经历,使卡波特对佩里抱有极大的同情。正如他自己所说,佩里和他就像是在同一个房子里长大的孩子,只不过最终他从前门走出去,而史密斯却选择后门。卡波特意识到眼前的佩里在变成冷血杀手之前,社会已经给他下了这样的定义。童年的痛苦经历和被社会的遗弃,铸成了今天的结局。卡波特一直陷入在深深的痛苦中,一方面他渴望将这起案件写成传世之作,另一方面,对佩里的同情使他又帮其找律师进行上诉,避免死刑,但这同时也将导致其小说无法有一个社会认可的结局。最终,卡波特没有再次为佩里上诉。以该事件为蓝本的纪实小说《冷血》(In Cold Blood)终于出版了,卡波特成为美国最著名的作家之一。而佩里也将在他心里成为伴随其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佩里演变为杀人犯的过程就是社会对其抛弃的过程。人哇哇落地的一霎都是相似的,但由于社会阶级的存在,若干年后却有了高低贵贱的区别。当这种区别发展的个别及至的时候,就拉开了某个悲剧的序幕。几年前,国内沸沸扬扬的马家爵事件也是一样的道理。但人的社会性、阶级性又是无法改变的。不知道我们的重重孙辈们能不能在人类毁灭之前赶上共产主义。 

卡波特在整个事件中的人物形象被Philip Seymour Hoffman演绎的丝丝入扣。对待佩里的案件,不论是理智正义也好,金钱声望的诱惑也罢,卡波特最终没有为佩里继续上诉。在和佩里临刑前的谈话时,卡波特哭了。眼前的佩里分明就是从房间后门走出去的卡波特。对这种人性挣扎的理解也只能见仁见智了。正如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 

有才华的人往往都有着非常人的经历,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们可惜洞悉到非常人可以度之的事情了。在小说《冷血》之后,卡波特再也没有什么作品,最后毒品吸食过量而亡。